丢人了，这回人丢大了。
我承认，我的心理素质确实惨不忍睹，不然小学以后也不会有那么重的厌世和求死情绪，但是被气哭……更准确地说是被吓哭，当着几百人的面被吓哭，这等糗事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。
“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。”
餐厅单间里，刚把菜单递给服务员，墨雏就努力地扯起嘴角，对我露出了一个僵硬的、嘲讽的笑容。
“我正想闪亮登场，来场美女救狗熊，结果狗熊居然被吓哭了，男生做到你这境界也真可以的。”
“求放过，我已经无地自容了。”我趴在桌子上，有气无力的。
简单地说一下情况吧。雍和最终放过了大叔，也没有杀我，还帮我擦掉眼泪鼻涕，她意外的是个好人……
才怪呢！
雍和神经兮兮的举动更让我确信了，她的脑子绝对有问题，根本不在乎利益和逻辑，只按自己的心情和喜好行动。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她跟有唯我主义倾向的墨雏很像，怪不得两人能合得来，但墨雏好歹不疯，做事有逻辑。
把我安慰好后（这么说有种好羞耻的感觉），雍和一本正经宣布大叔没有通过二轮测验，因此将其开除，并催促其他人赶紧完成测验。
没错，其他人还得继续面对那个扯淡的选择。有人鼓起勇气问能不能辞职，很多人希望雍和能给出肯定的回答，我也是。出了这种事，雍和要是说只有大叔能辞职，这些同事搞不好会拿我当出气筒。
万幸的是大叔没有说错，只要不违背她的意志，合理的要求是有商量余地的。雍和生大叔的气不是因为他不肯喝肉汤，只是他的态度让她不爽吧。
“辞职？当然可以，我又不是黑心老板。可你们不再考虑考虑？工资待遇都可以商量的呀。”
“以前业绩最好的一个月的月薪，我翻十倍付给你们，年终奖也翻十倍，所有保险费用全部报销。云梦堡地下重新设计改造后，每人分配一百平米的套间，我还会请最好的厨师负责你们的伙食。”
“怎么都不说话了？还不满意？怎么说也是我的属下，只要别碰打猫、抓乌鸦之类的禁忌，你们就是在大街上开枪扫射，国家都不会追究的哟。你们的亲戚朋友应该不是全员都有公民卡吧？我也可以帮忙。”
生命很重要，但乱世之中，生命又是最不值钱的。就算不看钱财，光给亲戚朋友办公民卡这一条就足以让很多人舍命一搏。
再次强调红枫是财团出身，比资本主义社会还资本主义。在红枫，有公民卡和没公民卡的待遇差距有多大？毫不客气地讲，就是人跟野狗的差距。
有公民卡就意味着你是红枫的成员兼客户，就算是个全身瘫痪加智障，就算穿着一身破烂，所有国家机构也会像对待父母一样热情解决你的问题。如果你真的是残疾，不用担心，红枫的医院允许公民赊账，而且是无息的。
没有公民卡呢？举个例子，街头斗殴。如果是非公民之间的斗殴，巡警会全部射杀。如果是公民与非公民，巡警会射杀非公民。再举个例子，谋杀。如果公民谋杀非公民，国家不会管，还会帮忙处理尸体。如果非公民谋杀公民，只要查明，谋杀者全家都得进焚化炉（红枫的死刑是火刑）。
绝大多数人沉默着喝下肉汤，给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我倒是想走，反正我不重视钱财，欠墨雏的钱可以慢慢还，最后的亲人妹妹又是那种鬼情况，还到联盟旅行去了，但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——
我已经喝了呀！
早知道能辞职，我就不喝了！我怎么就那么干脆地喝了？！
【你的胃被墨雏抓住了呗~~】
【她的锅吗？！】
“……”墨雏冰冷地瞥了我一眼，“你的眼神很失礼，在想什么？”
“不！”我依然趴在桌上，义正言辞地反驳道，“我只是在心里赞叹你做的肉汤太好喝了！”
这可是大实话啊。
“哦，下次我做烤肉给你吃，就用……”
“别说食材！别说食材！”我下意识地坐直了，“我只要知道是你用剩的材料就行，再具体一点会影响食欲的，这会还要吃午饭呢。”
“嗯。”
既然已经喝下会非人化的肉汤，我要是现在退出，岂不是亏大发了？再加上雍和还摸着我的头安慰我，我实在是担心一说辞职，她就会把我的脑袋拧下来。
嘛，总之到最后，我是认命了。
今早的任务就是喝那肉汤，雍和随后就宣布散会，让我们回家等非人化完成。在此期间，云梦堡的地下会进行大规模改造（话说上面真的不修一下吗？），改造结束后才进行正式的工作。临时有事的话，她会短信通知。
道雅跟我道了句谢，就随着雍和离开了。大叔想好好感谢一下我，但碰巧墨雏约我吃饭，我又觉得他肯定急着回去见家人，于是拒绝了。
说起来啊……
“云梦堡原先的业务彻底黄了，我这是变相改行？”
墨雏鼓起掌来，笑道：“外卖小哥混出头了，恭喜恭喜。”
“恭喜什么，我只能看到未来一片黑暗啊。另外，外卖小哥什么的……”
回想一下我的工作内容，再联想到我的钱基本来源于墨雏，我——
“我之前不会是被你包养了吧？”
【笨蛋，你才意识到啊！】
墨雏一脸冷漠，仿佛在看智障，然后掏出一张卡，摆在我面前：
“一百万，趴下学狗叫。”
“我拒绝！”我坚决地把卡推了回去。
在你家玩玩这种Play也就算了，餐厅之类的地方，请恕我严词拒绝！再说了，这种服务根本要不了多少钱，我可是有工作原则的！
【多么伟大的节操，我简直要笑出声。】
“不听话，不养。”墨雏看了看我的脸，握着我的手，哼了一声，“当朋友还行。”
……这家伙真讨厌，明明跟雍和同样是能把我吓破胆，挑起我的厌恶感的恶棍，但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出让我觉得很可爱的地方。
【呀啊，怜酱不会是要背叛郁金香吧？】
【背叛你妹啊！你少说两句会死吗？】
【会无聊死的。】
【我可从没听说过这种死法！】
【……怜酱信不信我在你脑子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播放你跟猫狗的“美好”回忆？】
【我错了！请务必住手！】
谈话间，服务员已经将饭菜全部端上。我看着桌上的高级料理，筷子仿佛重若千斤。还是那句话，有钱真好。
仔细想想，被墨雏包养也不是不能接受嘛……
【喂喂喂！】
【开玩笑的。】
【我怎么就是不信呢？】
【……】
“说起来，你怎么会跟雍和打交道？”
“她想上我。”墨雏咽下牛排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。
“……哈？”我惊讶得差点碰坏一旁的玻璃杯，那杯子看样子值我身价的好几倍呢。
“她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家伙。”神通广大的死灵法师如此评价道，“她突然闯进我家，还想玩强推，我就跟她打了一场。说不上是战斗，她全程都在玩闹，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。要不是社长来探望我，结局估计很不妙。”
社长？意思是社长至少能跟雍和打个平手吗？
“然后呢？”我对后面的发展很感兴趣。
“然后发现她人挺不错的，我们三个就在家里玩了个爽，一直嗨到今天早上。”
“……你在逗我？”
“嗯，我在逗你。”墨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，插了个炸虾塞我嘴里，“女孩子的秘密，男孩子少管。你只要知道自己在非常强大又危险的家伙手下工作，干得好，一步登天，干不好，万事皆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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